本期受访者是级小学教育1班的徐金香。故事很长,以参加工作为分界点分成上下两部分。谈到金香,我的眼前立刻就会浮现出六七年前,还是学生的她在讲台上讲课或演讲的样子,举手投足间的一颦一笑,无不让人难忘。在丽江师专,恐怕找不出第二个那么认真投入,犹如进入无我之境的学生。
师专三年,身边一直有人对金香姐弟俩没考上本科冷嘲热讽。为了给父母争气,怀着强烈的要证明自己并不差的决心,金香在年毕业当年考上红河州绿春县事业单位,任教于半坡乡中心完小。有趣的是,村里一些乡亲仍然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,直到了解真相,态度度变化,让金香唏嘘不已。不过,她早已经不在乎了。
年是金香从教的第五个年头。这五年间发生了很多事,面对金香的讲述,我时而和她大笑,时而陷入沉思。在她发给我的许多照片中,最后两张形成强烈的对比,金香说那就是自己从学生时代到如今工作变化的真实写照。虽然有些夸张戏虐的成分,但转念一想,也的确如此。谁不是这样呢。
▲年7月到如今的模样,你品,你细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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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顺着铁柱继续挖,才从煤窑中救出父亲”
我出生在云南宣威市普立乡一个贫困的小山村,爸妈非常爱我和弟弟。和我同龄的女孩十五六岁就出嫁了,有的甚至没上过学,爸妈让我和弟弟一起上学,从没有因为我是女儿而嫌弃和抛弃我。
小学时,全家靠爸爸挖煤维持生活。爸爸做事踏实,稳妥,但也相对古板,眼界和格局没有妈妈广阔。老板欣赏爸爸的踏实吃苦,很器重他,多次邀请他一起入股,都被爸爸婉言拒绝,错过很多次能成为盘县洒基镇六排煤矿的“二水”老板。20年前妈妈看上宣威市城中心的一块地,那时房价不高,地也便宜。妈妈说买一块地在那儿,以后有能力盖房子或者做其他的事。爸爸不愿意,还和妈妈大吵一架。现在房价不断上涨,爸爸肠子都悔青了。多次在我面前说,如果那时候听你妈妈的,现在生活应该会更好,你们姐弟买车买房也不难。
我上六年级时还懵懵懂懂,不知道生命的可贵。有一天晚上父母都没有回家,房东做饭给我们吃,我们调皮捣蛋,只知道肚子不饿就可以了。第二天中午放学回家,还是不见父母,以为他们加班去了。晚上弟弟一直吵着要见妈妈,房东医院。医院,妈妈面色苍白,眼睛红肿,说不出一句话。夜里一点,父亲才被推出手术室。我叫了几声爸爸,都没有回应。白色床单上全是血。
直到父亲伤好出院,来看望他的同事——不,不是同事,而是来看望已经死去的同事的父母——才知道煤窑塌方,爸爸同事的哥俩双双死于这次事故,他们的父母悲痛欲绝,强忍着白发送黑发的痛苦招待我们。事故发生后,爸爸埋在同事哥俩下面,妈妈赶到时,救援人员已经放弃营救,告诉妈妈说没希望了,挖出来都已经死了。妈妈不愿意接受,坚持让救援人员挖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挖了三个多小时,终于看到脚,脚被铁柱压着。顺着铁柱继续挖,才从煤窑中救出父亲。事后父亲改行,不再挖煤了。真的很幸运,能奇迹生还。这件事不仅让我感受到生命的可贵,还见证了患难与共、情深似海的夫妻情谊。
年7月毕业后,我来到红河州绿春工作,和父母见面的时间只有寒暑假了。偶尔和母亲隔着手机屏幕聊天。父亲不善言辞,也许觉得我长大了,很少甚至没有联系。弟弟结婚后,在昆明买了房,只能在